最终曲率

来源:发布时间:2016-05-30

  1.人物介绍:  玛丽·弗吉尼亚:22岁,耶鲁大学历史学系研究生,是位金发碧瞳的美人。父母经商多年,十分热衷慈善活动,玛丽从小受到熏陶,成长为极富同情心的女孩。这次,她为了完成论文《黑死病笼罩下的英伦》而加入时间旅行,返回1349年的中世纪时代。  维尔辛·格兰 ...
D_KX]HE{58~{M1KG_KXWN  1.人物介绍:
  玛丽·弗吉尼亚:22岁,耶鲁大学历史学系研究生,是位金发碧瞳的美人。父母经商多年,十分热衷慈善活动,玛丽从小受到熏陶,成长为极富同情心的女孩。这次,她为了完成论文《黑死病笼罩下的英伦》而加入时间旅行,返回1349年的中世纪时代。
  维尔辛·格兰仕:26岁,耶鲁大学量子物理学系博士生,不修边幅,理性至上主义者,对玛丽有好感。维尔辛已经是个有经验的时间旅行者,本次参加活动,一方面担任玛丽的引导,一方面为了对“时间曲率”理论展开印证。私下里,维尔辛也期盼着一次“爱旅”。

  2.剧情大纲:
  随着量子物理学的发展,时间旅行已被印证为可行,第一台载人的时光机器诞生在2132年,这一里程碑被称为“量子元年”。之后,以顶尖学府为中心,人类谨慎又好奇的开始了一系列研究,最早的探索者是一群学术精英,他们恪守着“不干预历史、绅士般的旁观”这条准则,经历了重要历史时刻,带回了无价的知识,并逐步建立了时间曲率理论。该理论摒弃了陈旧的“平行时空”概念,认为时间流在一定程度上拥有着“弹性”,可以对外来的干预作出修正,从而保证历史的唯一性。换句话说,在适当的曲率范围内,时间旅行者们可以享有一定自由,例如,他们可以如同某个时代的普通人一般生活,而无需担心引发蝴蝶效应。
  当然,时间曲率不可能无限加大,玛丽和维尔辛所要面对的,正是那道底线……

       3.《最终曲率》剧本


   1349年 英国西部小镇-齐尔 黄昏
  黑死病肆虐的城市中一片破败之景,路边横卧着病死者,周围蚊蝇飞绕。镜头转向深巷中,一对披着斗篷的男女缓步而行,小心的避开瓦砾。在昏暗的暮光中,一个女人靠坐于墙角,怀里是瘦骨伶仃孩子,小家伙闭着眼,只有干涩的嘴唇翕动着。
  女人(呢喃):主啊,宽恕我们,他还是个孩子……您已经接走了他的父亲,就慈悲的……慈悲的留下他吧,就算这世间充满苦痛,他……他毕竟是我唯一的骨肉,求您……女人(看见两人经过,昂起了头):请救救他!哪怕是一点水,一点食物也好……他全身发烫,他不和我说话……我不能看着他死去!
  斗篷男啧了一声,只管向前,而斗篷女停下脚步。她撩开兜帽,露出温暖的金发和翡翠般的碧眼,那张年轻的脸庞上,已然带着泪痕。玛丽抬起胳膊,另一只手上是一把小刀。
  斗篷男猛地拽住她,玛丽一路踉跄,被拉进了某处拐角。
  维尔辛(揭掉兜帽):你在做什么!?
  玛丽:把血给他……
  维尔辛:你疯了!纳米细胞的用途是保障我们自身安全,人类在未来战胜了病魔,但这个时代,甚至连抗生素也没有,黑死病是无药可治的!
  玛丽(恳求):维尔辛,你听我说。那个绝望的母亲,只是想救活孩子,我们有这样的力量,我们可以……维尔辛(大声):不可以!你忘了时间曲率吗?还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们是研究者,任何时候都要超然事外。
  玛丽(哽咽):已经……已经见得太多了,无处不在的死亡,我以为自己会变得麻木,但结果却是深深的自责……对不起……我无法做到那么冷酷。
  维尔辛(双手将玛丽的肩头按在了墙上):不是冷酷,是研究者应有的态度!这就像--动物学家旁观非洲草原上的弱肉强食,他们绝对不会干预自然法则,我们也万万不能破坏历史。
  玛丽:他们是人类,挣扎着、哀求着、想要活下去的人类!
  维尔辛(叹气):你比我更清楚,这场瘟疫的后果,带走了全欧洲一半的人口,带来了最黑暗的百年,它们已经成为了历史,那孩子只是千万不幸中的一个。想一想!想一想你的论文,《黑死病笼罩下的英伦》,你是为了它而来的。
  玛丽(避开了维尔辛的目光):我……我无法解释,这是单纯的,情感上的反射。论文很重要,我也想好好的完成它,可一旦开始构思,脑海里却全都是人们濒死的眼神,那么空寂、那么无助……我明明能够伸出手,却被拦在了时间曲率的铁牢之外。
  维尔辛(劝慰):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但我们都签署过那份协议,对吗?
  玛丽(勉强的点头):《曲率安全事项》
  维尔辛:对了,它不仅仅是书面上的约束,也关乎到你我的平安。
  维尔辛抬起手腕,皮下嵌入式的装置投射出全息图案--是两条波动的曲线,周围不断浮现出分析文字和数据,现在均呈现着绿色。
  维尔辛:多亏了一直以来的小心谨慎,曲率还在安全范围,这证明我们“迄今为止的活动”没有干涉到历史,在此基础上旅行者才能返航。而“利用未来的科学治疗黑死病”明显会破坏曲率,导致我们永远被遗留在中世纪,最糟糕的情况下,还可能触发“纠正力”。
  玛丽:纠正力?
  维尔辛:时间流的强制性修复,会利用一切可能的力量,彻底抹除影响曲率的根源,就现下来说--你。
  玛丽(摆脱了维尔辛的双手):你在威胁我?
  维尔辛(摇头,牵住玛丽的手):没有,我仅仅陈述事实。来吧,玛丽,和我走,热茶与小憩能让你好起来。
  玛丽没有动。
  维尔辛(焦急地):要不然,我们现在就返回未来!
  玛丽(缓声,轻按着心口):我明白理性有多么重要,然此时此刻,我愿意放弃学者的自尊,去追寻心的答案……只要它仍跳动着,就不允许我无动于衷,我要拯救他们,用微薄之力来舒缓这个时代的悲哀。
  维尔辛(愣住):可纠正力!
  玛丽(笃定的):哪怕面对纠正力。
  维尔辛(怒):你要放弃一切吗,去当个“圣母”!!
  玛丽:是当一个“人”。你可以独自返航,把这些话告诉我的父母。
  维尔辛:怎么可能!退一万步讲,我仍是你的引导者,看护好你是我的责任!我……玛丽凑近了维尔辛,两人的眼瞳中倒影着彼此,一瞬间男人举止无措,玛丽的手抚向他的脖颈,那并非暧昧的表示,而是一次攻击。植入掌心的防卫系统启动了,电弧蔓延向维尔辛全身。
  维尔辛(昏昏倒地):你……
  逐渐暗淡的视野中,玛丽的容颜如落日般熹微,那张脸上交织着哀婉与歉然。
  玛丽:对不起,维尔辛,原谅我的冒犯,再见了……维尔辛勉强的探出手去,随后世界一片漆黑。

   2年后 英国西部城市科勒枚 日间
  为了祝贺国王爱德华三世在海洋对岸的胜利,集市上举行了一场庆典,然而在瘟疫蔓延的时代,一切都显得有气无力,鼓手和号手已经收队,唯有风琴还在孤零零奏响,曲调犹如哀乐。街面上人群稀疏,只有寥寥数个驻足旁观者。
  在广场的一侧,有间不起眼的小屋,招牌上用花体字写着“熟练木工”。小屋的主人--维尔辛,正独坐在柜台后自斟自饮。两年来,男人饱经沧桑,脸上留着参差的胡子茬,只穿了件粗布衣,袒露着黝黑的双臂。
  他脚边散落着刨子和雕刀,墙边靠着一尊未完工的耶稣木像。
  维尔辛(摇晃空空的酒瓶,一脸醉态):……呃,国王……万岁~维尔辛(干呕,冲天空举杯):最好的时代,最坏的时代……你也要喝么?干个痛快~他想起了什么,便抬起手腕,全息的曲率图像再次呈现,可以看到,两段线条已经相距甚远,提示着警告的黄色。
  维尔辛(自言自语):啊啊,玛丽,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也许我应该今天就走……回到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彻底的、彻底的把你给忘了!
  维尔辛(断续,抽泣):忘了……忘了最好……一位老妪牵着孙女来到店门边,两个人都衣衫褴褛,小家伙偷偷往里瞄了一眼,就躲向奶奶身后。
  维尔辛(赶紧按住手腕,熄灭全息图):去去去!
  老妪:老爷……
  维尔辛:滚开!
  老妪(鞠躬):好心的老爷,上天给了您巧手和温饱,可我们一无所有,能不能,施舍一些吃的,哪怕半片面包……维尔辛:我都说了--
  老妪(恳求的):这孩子刚刚在瘟疫中失去父母,看在主基督的份儿上,求您……维尔辛(挠头):又是瘟疫,该死的瘟疫,好人可轮不到我来做啊……老妪:慈悲!
  维尔辛(烦躁):谁又来给我慈悲!?我可是日复一日的等着某个傻瓜回心转意!
  小女孩被吓坏了,大哭起来,老妪将她揽入怀中,祖孙彼此依偎。
  老妪(终于转身):走吧,我们不打扰这位好先生了……维尔辛(看着两人的背影,坚冰样的目光起了变化):等等,回来!
  那两人停下了,维尔辛回到店里,拿了一长条面包和两份黄油出来,老妪(惊喜的):老爷?
  维尔辛(塞,另外多给了些钱):这些拿着吧。
  老妪(画十字):主保佑您!
  维尔辛:要是还有亲人,就早点投奔他们吧,钱虽不多,当路费足够了。
  老妪和孩子双双鞠躬,千恩万谢的告辞了,维尔辛靠在了柜台上,倒仰着望向耶稣像,嘴角扬出一个苦笑。
  维尔辛:连我也……颠倒了吗?
  一位矮个子樵夫拖着板车走来,车上装着伐来的原木,随着颠簸吱呀作响。他在店门口停下,脱了毡帽在腿上“啪啪”拍灰。
  樵夫:哟,好小子,酒气隔老远都能闻到,有没有我的份儿?
  维尔辛(忽略):山姆,材料堆老地方就好,钱一会儿算。
  樵夫山姆(无奈):好叻。
  卸完货后,山姆到柜台结算,维尔辛将钱一枚枚交到那粗黑的大手上。
  山姆:听说教会又回到城里了?
  维尔辛(目视耶稣像):不然你以为我接的什么活?
  山姆:那帮狗屁神父,当初跑得比谁都快!终于发现整个英国都无处可躲了?
  维尔辛:说明他们至少还在乎宗教声望。
  山姆(嗤之以鼻):狗屁声望,免罪符、圣水,女巫也烧过一打了,哪一样有效的?人还是割麦子一样的死不是?
  维尔辛(笑):还是祈祷风儿把瘟疫吹到法国佬那边吧。
  山姆:不过,这一路我倒是听说了件邪乎的事。
  维尔辛:说吧,就当下酒菜。
  山姆:还记得齐尔吗,被瘟疫毁掉的镇子,半个月里人死了个精光?
  维尔辛(惊):齐尔!
  山姆(侃侃而谈):可不是在那儿?据说出了一位“湖畔女士”,也不清楚是魔法还是什么,竟然有能耐治愈黑死病。好几个村庄都因为她恢复了元气,说只要把病人送到她面前,就算是有救了。
  维尔辛(大声):谁见过她,长什么样!?
  山姆(抱怨):嘿,吓我一跳,至于那么激动么……样子嘛,传闻是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儿,不会是湖中仙女吧?
  维尔辛猛拍桌面,扭头进里屋收拾行囊,把发愣的山姆抛在柜台边。

   两天后 齐尔废墟远郊 湖畔小礼拜堂 日间
       阳光越过彩窗,地面一片斑斓,孩子们围坐在长桌旁,面前摆着自己的小碗和勺子。一位衣着朴素的女士正在分发热粥,她用白布巾束着金发,两条袖子都卷到了肘部,可以看见双臂上布满了新创旧痕,都是小刀划的。
  玛丽(擦汗):大家不要吵闹,安安静静的等好哦。
  男孩A:朱蒂的粥比我多,姐姐偏心!
  女孩A:姐姐才不偏心呢,她把血给了我们,大家才能活下来。
  女孩B:就是就是,妈妈和奶奶都奇迹般的康复了,过几天就能接我回家啦!
  男孩B:哥哥也说要来致谢呢!
  玛丽(微笑):那个就不必了,看到大家好起来,我已经心满意足啦。说起来,我们的粮食还都是村民们好心提供的呢。
  男孩C:玛丽姐姐,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呀?
  玛丽:等到大家身上的细菌完全清除,不会传染别人的时候。
  女孩A:细菌?
  玛丽(连忙改口):就是让人得病的“坏东西”。
  男孩A:神父说,得病是因为犯了罪,需要神来救赎,姐姐……姐姐难道是神吗?
  玛丽(摇头):听好了,孩子们,你们从来就没有犯过罪,健康的活在世上,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姐姐我呢,也不是神明,而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孩子们(齐声):一点也不普通!
  玛丽(想了想):不吃饭,肚子一样会咕噜噜叫啊。犯了错,心里也会难受……女孩B:姐姐……刚才的那个表情,是难过吗?
  玛丽(回过神):啊……是、是啊,想起了从前的事。姐姐有一个非常、非常对不起的人……男孩B(抢着问):是爱人吗?
  玛丽(沉思):姐姐不知道……感觉上,更像应该敬重的前辈。姐姐其实,来自一个遥远的国度……男孩A:法国?
  玛丽(笑):比那远得多,远过海洋,远过蓝天,是一个叫做“明日”的国度。
  女孩C:明日?
  玛丽(抚摸她的头):嗯,在那长长的旅途中,这位前辈一直陪伴着我,没有了他,我甚至无法迈出第一步。
  男孩B:他在哪里呢?
  玛丽:我们分开了,我希望他已经返回了“明日”,希望在他心中,我的固执和胡闹,连同关于我的记忆,都成为淡去的往昔。
  敲门声。

   ??? 齐尔废墟远郊 湖畔小礼拜堂
  维尔辛推门走进礼拜堂,环顾寂静的房间,桌椅凌乱的摆放着,碗和碟都没有收纳,炉火熄灭了,一口半掩的铁锅里盛着冷粥。维尔辛抹了一把桌面,指头上并没有尘灰,这证明不久之前礼拜堂还有人。
  他叹了口气,打开腕部的曲率指示仪,线条已经呈现着完全的红色,间断发出报警的蜂鸣。维尔辛凝视着图像,过了片刻,两段曲线似乎受到了挤压,在中点处强制重叠,那个位置好像锻火般酌亮。
  维尔辛(自言自语):纠正力……已经开始了吗?玛丽,你在哪里?
  他离开礼拜堂,回到向日葵开遍的湖岸,当风吹来,扬起了碎草与花瓣,镜头从那缤纷之中投向水面,一条渔船泊了过来。
  渔夫:喂,你!离远些,那里被诅咒了。
  维尔辛:发生了什么事?我在找湖畔女士。
  渔夫:哼,可没有湖畔女士,只有“血红玛丽”,有史以来最恶劣的巫女。
  维尔辛:巫女!?
  渔夫:教会的人来过,他们亲口宣布的。
  维尔辛:他们带走了她?
  渔夫:是戴上镣铐押走的。我看你好手好脚,也不像是自己病了,为家人求医?
  维尔辛(想):是的,没错。
  渔夫:死了心吧。神父说了,血巫术是撒旦的力量,那女人每治疗一人,就得献上十个新鲜的灵魂,如此作孽,就算病好了,也一定会下地狱的。
  维尔辛(急切):她何时被抓走的?
  渔夫:啧,冥顽不化。你真要追的话,巡行队伍已经离开几天了,紧走慢走也该到了科勒枚附近。
  维尔辛:谢谢!
  他急急的转身离去。

   两日后 科勒枚城街道 暴雨
  囚车颠簸在青石路面上,每一次都伴随着手脚镣猛烈的拉扯,玛丽强忍着拷打的痛楚,勉强才能昂起头来,她赤裸着双足,衣衫褴褛,孑立在寒冷的冰雨之中。囚车前后拥簇着教会的队伍,那些狂热者们一脸得胜的喜悦。
  队列停在了广场上,血红玛丽的真容显然比海洋对面的胜利更有吸引力,零零星星有人过来,终于聚集成群。
  一位白袍神父立于圆伞之下,朗声宣布玛丽的罪状。
  神父:她从未向我主寻求皈依,从未赎罪,亦从未忏悔。她所谓的治愈方法,毫无疑问属于恶毒的巫术。
  群众A:可的确有人好了起来。
  神父:好了起来,但付出了更多灵魂的代价,你们的父兄、你们的姐妹,那些疫病缠身而死去的人,都成为了血巫术的饵粮!我敢断言,所谓的‘被治愈者’们,也一定会堕入地狱。
  地狱一词引起了人们的惶恐,目光中的同情,逐渐变成了愤恨。
  神父(高声宣布):这个女人被撒旦附身了,她的体内寄宿着恶魔!她以肮脏之血,行世间之恶,这样的罪孽,即便我主也难以原谅!
  人群:难以原谅!!
  神父:起来,坚定你们的信仰!为信仰而战!唯信仰我主,方能抵达天国彼岸!
  群众B:处刑!!
  人群(浪潮般的呼喊):处刑!处刑!处刑!
  人们拾起了石头,狠狠砸向玛丽,有一块击中了额角,那里迸出血来,在寒雨的冲刷下,她的半张脸都被染红,不得不闭上了眼。
  主教(高抬双臂示意人们停止):让她亲口供认罪行!
  一个教士登上囚车,揪住头发强迫玛丽抬头。
  教士(凑近玛丽耳畔,轻声的):你知道怎么做,如果不想那些孩子受苦的话。
  玛丽(深深呼吸,缓慢而清楚的):我有罪。

   同日 科勒枚城门 雨
  维尔辛身着雨披、单肩挑着行囊,疾步进城。人们四下里都在谈论“血红巫女”的被捕,男人的眉头紧锁,神情十分阴郁。他返回木匠时,发现有位谢顶的修士正等候在门口,灰蒙蒙的雨中,那一袭白袍分外扎眼。
  修士(高傲的):木匠维尔辛?
  维尔辛:是的,大人?
  修士:你浪费了我宝贵的时间。
  维尔辛:难道市民出行需要禀告教会?
  修士(威胁):留意你的态度,主聆听着我们的对话。
  维尔辛:有何贵干?
  修士:我倒希望有更虔诚的人选,可惜科勒枚是座小城,木匠也唯你一家。
  维尔辛:所以,我们在谈论生意?
  修士:是一幢神圣的义务,我们会用赎罪卷抵款,你很幸运。
  维尔辛:不妨直言。
  修士(望天,缓慢的):当日头放晴,广场上会有一场火刑,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维尔辛(咬牙):血红玛丽。
  修士(误会了维尔辛的表情):我理解你的愤怒,大家全都一样,希望那个女巫得到最公正的惩罚--净化一切的烈火就很合适。教会非常重视这次行刑,我们需要一座火刑架。
  维尔辛:……
  修士:不是简单的木桩,要沉重、肃穆,彰显教会的威仪,材料你自己选择,我看桐木就很不错。
  维尔辛(僵硬):除了付之一炬,你们有想过宽恕女巫吗?
  修士(淡然):唯有付之一炬。
  维尔辛(暗暗攥拳):好吧,我要求见见血红巫女。
  修士:理由何在?
  维尔辛:等同于量体裁衣。
  修士:这不好笑。
  维尔辛:我从没有期待过自己的作品成为杀人工具,若一定要如此,我希望预先得到心灵的安宁。
  修士(干笑):你会得到的,因她业已认罪。照我说,去看看没什么不可,倒应该夸赞你的勇气,需知连不少神职人员也忌惮着诅咒,不敢接近牢房。
  维尔辛(鞠躬):多谢。

   同日 科勒枚城教会地牢 雨夜
  镜头从教堂的尖顶回旋而下,落在建筑物背面,穿越后院的香樟树林,从两名守卫之间投向黝黑的地牢,淡出。
  淡入,地牢深处,处处森然之景,一支蜡烛的火光照耀向铁栏之内,在那熹微亮度的尽头,有一个人影被栓缚在墙壁上,听见脚步邻近,便昂起头。
  玛丽(虚弱的):关于巫术,我已经交待过了,没有多的可说。
  维尔辛(靠向铁栏,将烛台凑近):是我,玛丽。
  玛丽:维尔辛?
  维尔辛:我找了你两年,没想到你仍留在齐尔附近。
  玛丽(勉强的笑):玛丽是一个烂大街的名字,对吗?
  维尔辛:为什么不离开?
  玛丽:那里是瘟疫最重的地方。
  维尔辛(叹息):知道吗?他们在等待天晴。
  玛丽:……
  维尔辛:群众总是蒙昧的。
  玛丽:这不怪他们,他们生活在如此的时代。
  维尔辛:你要把这份善良坚持到最后么?
  玛丽:两年前,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你不也一样吗?维尔辛,一直等候着……非常抱歉,我没有迷途知返。
  维尔辛:你简直是只刺鸟。
  玛丽(歉然):还伤到了你。
  维尔辛:我终于明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荆棘树,对于我而言,那就是时间曲率。
  玛丽:曲率……我已经很久没有查看了,我没有勇气面对它。
  维尔辛:已经彻底崩坏。
  玛丽(黯然):果然……你也回不去了吗?
  维尔辛:你改变了历史,这超出了时间流的“弹性”,现在是纠正力在起作用。
  玛丽:我应该想到的,历史上的1351年,教会还没有重回科勒枚城。
  维尔辛:而他们提前回来了,为的是一场宗教审判,将你……(停顿)血红巫女抹杀,完成终极纠正。
  玛丽:是吗……太好了……
  维尔辛(惊):好???
  玛丽(看向维尔辛,火光耀动在清澈的眼瞳):这意味着,只要我死了,时间流就能修复,等曲率恢复正常,维尔辛也可以回家。
  维尔辛(强抑着感情,终于爆发,摇晃铁栏):想想你自己啊!那可是火刑!
  玛丽(笑):维尔辛……我真的,不曾后悔过!你知道吗,我救下了许多孩子,他们有着自己的未来,会经历多彩的人生……一想到这些,我的心中便充满了喜悦,那感觉就像是园丁一般,哪怕不能守望到秋实,也没有遗憾。我分享了血液里小小的纳米机器,让自己的生命有了皈依。
  维尔辛(长久的沉默的):直到最后,我们谁也说服不了对方……玛丽(反而安慰道):固执也是个性的一种啦。
  两人交流了几年来的经历,维尔辛的飘泊、定居科勒枚、成为木匠……玛丽的坚持、留守齐尔、抑制瘟疫……一幅幅画面依次呈现,展示了截然不同,却又藕断丝连的人生。
  维尔辛(沉声):教会在我店里订做火刑架,这诡谲的命运,就像要惩罚我们。
  玛丽:是眷顾,让我们能好好的见上一面,弥补两年来所有的错过。
  维尔辛:……
  玛丽:代我向父母和导师致歉,还有……
  维尔辛:玛丽……
  玛丽:记住我,哪怕远隔千年。
  维尔辛落泪了,画面渐渐暗去。

   三日后 科勒枚城广场 火刑台 晴
  蔚蓝的天空中是一轮夏日,广场上还积着水洼,刑场周围聚满了人。火刑架已经立起,玛丽被捆缚在十字上,乱发遮住了脸庞。在她脚下,是堆积的干柴,有教士正在往上面泼油。
  玛丽仰望天空,久违地沐浴着阳光,她轻轻地、解脱般地笑了笑。
  玛丽OS:这样都结束了,我短暂又无悔的人生。
  玛丽OS:希望孩子们一切都好,但愿维尔辛归途平安。
  神父(高声宣布):奉主基督之名,我们将给予血红巫女神罚,愿烈火净化她的罪业、烧尽她的诅咒,愿科勒枚、愿英格兰得以新生。
  神父:瘟疫终将过去,虔诚之人必迈入天国,堕落之人必坠入地狱,一切皆是神意。
  群主(齐声):神意!烈火!神意!
  神父:行刑!
  教士高举火把,耀武扬威的晃了晃,接着靠近干柴堆,玛丽侧过头,不去面对浓烟和火光。
  “停止!”一个声音喊,人们齐齐望去,来者是维尔辛。
  男人没有穿着中世纪服饰,而是一身紧致的黑色连体衣,其材质明显超越了时代,上面分布着电路图般的纹理,节点处闪着微光,让他好像披覆着繁星。
  两名守望对视了几秒,鼓起勇气拦上去。
  守望A:后退,否则杀无赦!
  维尔辛按住两柄长矛,电弧沿着铁杆蔓延,将守卫们击倒。他经过蜷缩在地面的两人,径直走向火刑架。又有数人包围上来,但维尔辛只一挥手,力场就把他们击飞,其他人都不敢擅动了。
  教士(拿火把的手颤抖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掏出十字架):木匠维尔辛,你这恶魔,速速退散!
  维尔辛伸出手去,越过了那可怜的十字架,夺过火把,将它扔向远处,整个过程中,教士呆若木鸡。
  维尔辛(仰望玛丽,大声的):我想清楚了。
  玛丽(虚弱的垂视着他)
  维尔辛抬起手腕,时间曲率最后一次呈现,警报的蜂鸣响彻广场,那两段红色线条越分越远。电弧蔓延过去,男人的手腕爆出花火,图形刹那消失了。
  玛丽:你在干什么!
  维尔辛:我需要的不是曲率,不是归还,而是你。
  玛丽:……
  维尔辛(靠近):奇怪吗,我们最终有了相同的选择。
  他轻触火刑架,那东西刹那间分崩离析,化作了漫天碎木之雨,神父和教士们骇然后退。玛丽凌空落下,被维尔辛抱住。
  玛丽:你一早就在火刑架上动了手脚?
  维尔辛:一生一次的劣质品。
  玛丽: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维尔辛:你一样知道,不是么?学术上,这称为“改变历史”,我管它叫--英雄救美。
  玛丽:你还有未来啊。
  维尔辛:你也有,两个人一起对付纠正力,总会容易一些。我喜欢用轰轰烈烈的方式告诉它--“来吧,我就在这里”。
  玛丽:孩子们还……
  维尔辛:别担心,我已经做了安排,该走了,抱紧我。
  玛丽凝望了他一会儿,照做了。
  维尔辛:你的那身衣服我也留着,时间旅行是不成了,而其他功能还保留完好呢。
  黑衣上的节点光辉灿动,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同一时间 科勒枚城外
  随着一阵强光,两人同时出现在山麓上,微风吹起了草浪,科勒枚的城墙已成为远景。
  孩子们聚集了过来。
  孩子们:玛丽姐姐!
  玛丽(欣喜的):珍妮、朱蒂、卢本、威廉姆……大家都在!
  女孩A:是这位叔叔带我们出来的。
  男孩A:不用……再回到神父那里了吗?他们好可怕哦……玛丽(落泪):不用了,永远不用。
  维尔辛:重逢实在感人,可我们还有一长串清单要完成呢,首先你得把破烂的衣服换了,然后是休养生息,接着就得考虑下一步的去处,不能太靠近城市,最好是一片世外之地……玛丽(望着维尔辛):你忘了清单的第一项。
  维尔辛(想):是什么?
  玛丽:一个吻。
  两人紧紧相拥,画面拉远,带进了孩子们,然后定格在这一幕,逐渐变成绘本风格,成为书的一页。
  旁白:湖之仙境、阿瓦隆、妖精乡……英格兰流传着许多故事,似乎只要拥挤着人类的地方,就会有悠然避世的渴望。时至今日,我们已无从探究故事背后的真实,然而大多数人相信着它的存在。那一小片祥和的无主之地避开了冒险者的脚步,避开了马蹄与车辙,甚至避开了卫星的追踪,仿佛漂浮在时间流之外的小小气泡。
  曲率的终点,梦的开始。
  你会去找寻吗?
  书页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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