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谷的雪流星

简介：我重来不相信命运，更不相信向流星许愿能实现愿望。可这颗流星改变了一切，也让人类意识到来自宇宙深处的危机。至今回忆起来，它仍然像一个梦，要是它真的是一个梦，该多好，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交换。第一章	百花谷（许适）    钢筋水泥像野草般丛生的年代，我 ...

简介： 我重来不相信命运，更不相信向流星许愿能实现愿望。可这颗流星改变了一切，也让人类意识到来自宇宙深处的危机。至今回忆起来，它仍然像一个梦，要是它真的是一个梦，该多好，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交换。 第一章 百花谷 （许适） 钢筋水泥像野草般丛生的年代，我总在想这个村子为什么会存在，它太原始了，给我一种错觉，它不属于这个时代，而我也不属于这个村子。我总想逃离这种单调的生活。 “许适，我先下班了。”小张隔着门喊了一声，踏踏下楼的脚步声传来。 下午的阳光已经十分柔和，我习惯性的望向窗外，一条路连通村子和外面的世界，最近人流多了起来，他们都是为了看流星而来。这个传统的村子也更热闹了，但对于我，生活还是像平常一样，除了诊所里的工作更忙了，没有一点变化。 阳光正向群山的尽头移动，山的那边是什么？是海，是城镇，还是远方？不，地球是圆的，阳光又会回到这，山的尽头又是一个重复的今天，无数个今天在排队，在等我。 楼下传来模模糊糊的对话声。 “下班了吗？” “还没，看病的话上楼找许医生吧。” 一个女生从虚掩着的门中探出头来。她看见我，推开门，拉着一个旅行箱，走了进来。 她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留着干净的短发，皮肤比普通人黑一些，一种健康的颜色，她穿着运动服，和外面来的人不同，外面来的人一般都穿着单薄的衣服和裙子，尤其是在这夏天。虽然是夏天，但这个村子地理位置海拔高，又被群山包围，温度比城市的低的多，所以这个诊所的病人多数是外来的游客，得的病几乎都是温差引起的感冒。而她不一样，她看起来很有精神。 我看着她的旅行箱说道：“对不起，你可能来错地方了，这不是旅馆。” 她笑了一笑，“这是个意外。”声音有些沙哑，她停顿了一下“能给我输点青霉素吗？” “打针？” “是的。” “这对身体可不好。” “好不容易来百花谷，总不能让病影响工作和心情。” “来这是为了工作？” 她嫣然一笑,“借着工作的名义来旅游罢了。早就想来百花谷看看了。” 我见过的所有人来这都是为了来看花，从来没想过居然有人会为了工作来这。 “都快晚上了，你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吧？最近因为流星，附近镇子的旅馆都满了，别说这百花谷了。” “住的地方到没关系，我有带露宿的睡袋，工作习惯了，哎，你笑什么，话说回来，快给我输青霉素啊，我赶时间去看百花谷的花呢！” “这样吧，我可以给你开点感冒药，你的病也不严重用不了多久就会好。住的地方我家倒是有，我哥只有过年时才回来，他的房间空着。” 她妥协了。 我总是习惯一个人走路，特别是这条路。从诊所到百花谷内只要20分钟。群山，花，河流还有特殊的气味勾勒出路的轮廓。每个季节的气息都不同，特别是夏天的繁花气味，我熟悉它如同熟悉我的生活，而现在气息有些陌生了，是因为那个女生吗？陌生的气息，来自未知，是秘密。工作，为了工作来这。并不是像我见过的所有外来的姑娘，没有短袖裙子，好奇心隐隐作祟。只有踏踏的脚步声，安静只有语言才能打破。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适，你呢？” “苏情。”她的目光瞟向路边的河流和花。 只有两个字，看的出来，她的心思全在陌生的风景上。 “那你和这个村子很有缘。” “为什么这么说？” 我指着路边的河流。“这条河叫苏河，这个村子本叫苏河村，因为这个村子里的人和你一样大多数姓苏，百花谷是从我爷爷那一代人开始称呼她的。” “这么说我来这是命运的召唤。” “你相信命运吗？” “为什么不呢？认识什么人，遇到什么事都是未知的，但经过这些未知后，你的思想会改变，这些经历不断构成你的生活，你也才成为现在的你，想想如果你学生时代进入了不同的班级。经历了不同的事，那个你和现在的你会不同吧。” “照你这么说是命运让我遇见你？”我注意到阳光下她的脸红了。 她低下头说了声:“如果相信命运的话，试着向3天后的那颗流星许愿吧。” 流星，是的，除了百花谷的百花，最近的游客都是被它吸引来的。 我叹了口气问：“我倒是好奇这个传统的村子为什么会召唤一个相信命运的工作者来。” “传统？听你口气，你很讨厌传统吗？” “23世纪，我打赌你绝对找不到比这个村子更传统的了，而我，我总想逃离它。” “可这多美啊。” “再美也会看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可是一名生物学家。”她故意扬起头，提高嗓音，看起来像在枝头唱歌的黄鹂鸟。 “那大生物学家，您来这是为了研究什么花呢？” “我可不是研究花的，哎，再说吧！那个山峰就是神笔峰吗？这就是百花谷吗？真漂亮啊！” 这路比平时走的快多了，她笑得像个第一次见到糖果的小女孩，看样子现在她是不愿意使用语言了。苏情，生物学家，相信命运，除此之外都是秘密，就像百花谷对于她来说一样，都是秘密。 我熟悉百花谷，我在这生活了二十多年，就像熟悉自己一般熟悉它。但现在它竟然有些陌生了，不过我喜欢陌生的感觉，有了陌生生活才不会单调。 不远处的苏河反射着碎屑的阳光，夕阳给所有花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这景象简直就是装在镜框中的旧照片，往往给人一种美好的感觉。她的头发在阳光下有些模糊，侧脸带着淡淡的金色，真像神话故事里的百花仙子，她真的很适合这，就像是命运。真的存在命运吗？命运的力量又有多强大呢？ 我刚给她放下东西，她就拉着我往外跑。 她开口说道：“向导，快带我去百花谷风景最美的地方。” 我有些无奈，已经快晚上了，她还这么有活力，一点也不像一个病人。阳光还停留在山腰上，它像跨过了漫长的距离，擦亮了我的眼睛，今天的风景比以往任何时间都要清晰。 （苏情） 花海，群山，河流，蓝天，白云。或许是环境影响生物，感冒带来的不舒适感减弱了。多么美啊，我该怎么形容呢，语言在实物面前显得太过苍白。今天，我终于来到梦中见过的百花谷。 许适走的慢吞吞的，我冲他喊道：“不让一个病人休息，不是一个医生该做的吧？” “是的，都怪我没拉住往外跑的精神病人。” 我们哈哈大笑起来。 他突然变了语调，看着我说:“先别笑了，说说你自己，工作？研究什么花?” “百花谷就一定要和花有联系吗？知道‘僵尸蚂蚁’吗?” 他得意一笑。“碰巧听说过，被偏侧虫蛇草菌感染的蚂蚁?控制蚂蚁向高处爬，然后让蚂蚁头上长出的子座传播孢子。和弓形虫差不多，能改变宿主的行为，对吧。” 我点点头。“大致像你这个外行说的一样。” “可那种东西在热带雨林，你来这个亚热带季风气候的村子干什么?” 他把我问住了。“确实是这样，我们经常待在在热带雨林地区，不过这次我请假来百花谷写一篇关于植物生长环境的论文，这的都是借口罢了，主要是不想错过这么近距离欣赏流星的机会，而且早就想来这么特殊的百花谷了，这真像是命运啊！” 他像是恍然大悟。“难怪你这么黑。” 他一定是故意气我，我无奈地摊摊手。“好了，你知道我的目的了，快带我去神笔峰看看，早就想去了。” 下午，影子在流动。神笔峰，百花谷中最高的山峰，上宽下窄，在这个距离观看确实是一只立起来的笔。笔直的影子在地上画出一条线，拉的老长。影子在扩散，它在勾勒夜晚的轮廓。 字，那确实是字。苍劲的字，似乎是名字。我看着神笔峰的山壁，差点没控制住我的声音。“这上面刻的是名字吗？” “是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上面就开始刻名字了，这是一个传统，对村子有贡献的人，人们会把他们的名字刻在神笔峰上，他们的故事流传在村民之间，他们是全村人的传说。” “那你能说说他们的传说吗？” “我不知道他们的故事。” “你不也是这的村民吗？” “我说过我不太喜欢传统。”我有些失望，这些名字有什么故事呢？许适望向那些名字，像在寻找什么。他指向一个名字。“许百华，这个是我爷爷的名字。我只知道这个名字的故事，百花谷是从那代人开始成为旅游村的，当时村委会要求百花谷内的人都要移出去，我爷爷带人反抗，最后村民们把他的名字刻在了上面，很无趣，不是么？” “不，我觉得很有趣。讨厌传统？生活在这不是很美好吗？” “会审美疲劳的，你去过很多地方吧，呆久了会变得熟悉而无趣。” 是的，他说的没错。他在看山，又好像在看阳光在地上最后的停留，很专注，像是生物的习惯行为。 橘黄的阳光在他眼里浮动，我仔细看他的轮廓。安静，我能听到我心脏奇怪的跳动声，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想到柯学，智商和情商都无法挑剔，优秀就是用来形容他的，即使是他，我也没有过这种感觉。这就是命运吧。 “总可以改变吧，要不要和我一起看流星，先向它许愿试试吧。” 他点点头，笑了笑。“又是命运？” 许适，医生，百花谷，不喜欢传统，除此之外呢？或许凭借命运才能知道，而命运的力量又有多强大呢？ 第二章 流星 （许适） 流星要来了，新闻说它将在8点整与大气层擦过。这个时代新闻不会出错。我从来没期待过流星，它只不过是经过地球的一块石头。可我总有些遗憾，我食言了。病痛，高烧，病床，患者，偏偏是今天，诊所太忙了。虽然这里也能看见流星，但我赶不上和她一起看流星了。 流星要来了，我把头伸向窗外，吸了口新鲜的空气望向夜空上的月亮。她也在看月亮 吗？我想起了一句诗。 两扇窗前挂着同一个月亮。 这个场景让我想到了宴会的尾声。她来这为了花，工作，现在是流星。当流星离开地球，她也要离开百花谷了吧。 我打开手机找到她的电话号码。 （苏情） 天空太辽阔了，月亮格外显眼。比流星更让人期待的手机铃声终于响了。 “喂，许适，你那里能看到流星吧？” “嗯。就等着它来了。” 沉默。只有细数时间，等待流星来打破。 流星来了，它比我想象的要快，“快，许愿！”我喊出了声，几秒钟一条火线把夜撕破，又消失在晚风中。与想象中的流星差距有点大，几乎只存在一瞬间，让人失望。 我望向明亮的月亮开口：“许的什么愿？” “流星太快了，一瞬间脑海里闪过山的那一边，去外边，不知道算不算。你的呢？” 不知为什么，我感到有些失落，我对着月亮笑了笑。“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你还让我说。”他笑出声来。 “放心，它对你例外，因为你不相信命运。” “这话可不像科学家说的。” 白色的花，像月光的碎片，在黑夜中裂开。开在空中的花，是雪花，夏天的雪花。 “咦，下雪了！” “夏天怎么会有雪？转移话题？” “你那里看不到吗？”我伸出手接住一片大得离谱的雪花，圆片状，像从一束月光上切下来的一样。没有寒冷的感觉。它消失在我手上，没有丝毫感觉，像雨滴融入河流，从来没有存在过。“不像是雪，难道是陨石灰？” 电话那边出现短暂的沉默，他开口说：“怎么可能，那么高的温度不会留下陨石灰，而且流星刚离开地球，就算有陨石灰也不可能现在掉下来。” 我没说话。百花谷，蚂蚁还有流星，一切都结束了，就像这夏天的雪一样，没存在过。突然间我感到有些寒冷。 （许适） 旅游车一声哀鸣，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到处都是。有人在用照相机留影。花朵仍然开着，改变颜色，四季轮替接班，仿佛不知道情绪是何物。她也快离开了吧。 我看向苏情，“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她向前走了几步把脸凑向路旁的一簇野花，笑了笑。“再看看花。” 影子变得更黑了，中午的景色让我觉得更真实。夏天的雪？像梦一般，我无法忘记昨晚苏情说的话，而今天我见的所有人都说他们昨天见到了夏雪，只有百花谷内才能看见的雪。他们不会穿通起来说一个没必要的谎言，但是雪也好，陨石灰也罢，地上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我看见苏情举着手机跑过来，隔着老远，她笑着喊道：“瞧！我看到了什么？” “僵尸蚂蚁？” 她举着手机给我看。屏幕上写着：发现流星雨会在7天后经过，最佳观看地点在百花谷。 我有些高兴，流星与我无关。貌似找到一个理由，她会继续留在这。“这次不会错过了，一起看流星雨吧。”我说。 她点了点头，阳光正好打在她的脸上。风吹了过来，她身后的花海，一片起伏的波浪。突然间我感觉像在做梦。 下午，苏情突然问我百花谷的邮编，她要买登山工具。这种专业的登山工具，难道她要登上神笔峰？我看向苏河和花海，空气在它们上面穿过。我想除了河流，风也会到达附近的小镇吧。 （苏情） 世界，阳光和影子交错在一起，怎么我觉得是在做梦，仿佛脑海之外的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有什么东西挡住了我的目光，可我能看见一切，花，许适，河流，群山。这些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世界有些模糊，不真实，平静下来，我的思绪很正常，并没有问题。蜜蜂，一个想法忽然钻进我的头脑，我是一只蜜蜂，不，我是蜂王。 许适在看我，“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是的，我感觉我有些奇怪。 “不，我没事。”我平静的说。不，这不是我想说的，但这确实是我说的，可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许适看着我。周围，影子，树，许适。我看见了，模模糊糊的如同幻觉，此刻头脑之外万物都是虚幻。我望向神笔峰，高处，风拂过山顶，也许只有山顶的风，才能带走我的烦恼，可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是梦吧，或许睡一觉就好了。 （许适） 苏情最近很奇怪，目光有些呆滞。态度冷漠，不爱说话，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或许是我并不了解她，心事永远是个秘密。 她又注视着神笔峰，仿佛神笔峰对于她来说是这里最大的秘密。 “神笔峰有那么大吸引力吗？你好像时刻盯着它。”我凑过去问。 她没说话。 “买登山工具是为了登上峰顶？” “嗯”她点点头。 “可这很危险！” “但登上峰顶是命运，也是使命。” 又是命运，命运对于她来说是什么？我好像刚认识她，或者从来都不了解她。 （苏情） 梦越来越真实了。记忆不断浮现出来，它像虫子一样钻进我的大脑，这记忆并不属于我，虫子，我想到了蜂群。蜂王，我为什么总想到蜂王？ 头脑有些混沌，记忆不断浮现，不停增加。奇怪的生物在我大脑里模模糊糊地投影出来，我确定这是生物，这些生物不在地球上。这是梦吗？为什么梦到些奇怪的东西。 许适呵，许适，总想着他的名字，在梦中仿佛只有这个名字是真实的，他有这么重要吗？是的，我没法否定。 许适在和我说话时，我多想开口，可我没办法说一个词语来。我要说话，头脑中传出疼痛感，仿佛神经被切断了一样。疼痛让我放弃了，是梦总会醒的，或许疼痛能让我醒来，但太疼了，是梦总会醒的，总会醒的…… （许适） 她的包裹到了。登上神笔锋，与其说登山不如说是攀岩。她拿起攀岩镐，挥了挥，表情没有变化，看不出情绪。攀岩对于她来说是多么危险。我有些害怕，一定要阻止她。 “登上神笔峰，一定是你开玩笑的，对吧？” “不，这是使命。” “使命？别强加给自己，怎么会有使命，它比生命还重要吗？” “使命和生命同等重要，而且攀岩没什么难的。”她转过身，走到路旁的树下，张开双臂，像是在感受风。 难道生物学家都有这么好的户外生存本领？我可不信。她若真的要登神笔峰，我一定要阻止她。使命？是秘密吗？ 夜晚，我们生活在影子里面。认知力仿佛消失了，我仅仅感受到存在于我大脑里的世界。记忆，一些片段的印象，还有苏情，失眠真是一件痛苦的事。苏情，我喜欢她，刚到百花谷的，那个活跃的苏情。可一切都变了，仿佛我刚刚认识她，她就像是这夜晚，一切都是秘密。夜，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夜晚缠绕着我，无法摆脱。 大门传来响声，有人在开门。我穿好衣服，摸了出去。 月亮有些模糊，我看见一个人影在朝神笔峰的方向走，那个人影拿着那堆登山工具，我确信她是苏情。 我偷偷跟着她，她没发现。月亮太暗了，周围的树叶反射着冷冷的白光，有些像雪，一阵晚风吹过，我感到了一股寒冷。 她在登山，身手敏捷，堪比一名专业的攀岩人员，转眼已经离地两米。我隔着老远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注意到我直接跳了下来，朝我走来。像是错觉，她眼睛里闪烁着猫眼一样幽怨的绿光。 我看清了她的样子，她头上竟然长着一只独角。突然间她把一只攀岩镐扔向我，我本能地抬起左臂挡在头前。疼痛感发了疯似的钻进我的大脑。“苏情！”我惊慌地喊了出来。 她没站稳，倒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十分痛苦。夜风吹到我的手上，疼痛让夜的颜色淡了几分。 第三章 实现你的愿望 （苏情） 许适在喊我的名字，这一切不是梦！这些虫子一样钻进我大脑的记忆，来自该死的虫子！流星是一个阴谋，这些外星虫子的阴谋。 “许适。”我开口说话，头脑中传来剧烈的疼痛。 “我已经不是我了，还记得僵尸蚂蚁吗？现在我就是一只‘僵尸蚂蚁’。” 他指向我的头，“怎么回事？你头上的角。”他停顿了一下开口，语气连他自己也不能说服。“一定能治好的！” 我想要哭，可我忘了该怎么流泪。悲伤，就像这填满夜的黑色一样深。“一切都太迟了。‘僵尸蚂蚁’已经长出子座了。” “怎么可能，人怎么会感染这种真菌。” 他的手在流血，疼痛使他的脸有些扭曲。我使劲摇摇头，让疼痛使我更清醒。“时间不多了，记住我的话！那场夏雪是流星带来的，那些雪就是外星寄生生物的孢子，这些孢子会寄生在有机生物身上，不断分裂分化，并合成特殊的记忆物质，最后会形成智慧，拥有独立的人格。现在这个人格的记忆和我共享了。它们已经在另一个星球上寄生了一个物种，并且发展出强大的文明，它们制造了许多携带孢子的飞船，那颗流星就是其中一个。” 我的手有些不听使唤，它快要完全控制我的身体了。疼痛越来越剧烈，但我必须把话说完。“它们是真社会性生物，和蜂群相似。寄生在我身上的就是一只‘蜂王’，蜂群产生蜂王时，会有蜂群跟随蜂王组成新的社会。它想登上神笔峰让新的‘蜂王孢子’随风飘到小镇，这是它的使命。四天后会有七颗流星撒下‘蜂群孢子’，新闻说的是错误的，这些流星会在地球附近变轨，到时候孢子会感染几乎所有人类，它们会追随蜂王们形成新的文明，它们会支配人类繁衍生存，然后寄生新的人类，到时候地球文明就不属于人类了。那时一切都晚了。” 我看着许适，视野有些模糊，“这就像命运，我研究‘僵尸蚂蚁’，自己却变成了它们中的一员。那天你问我向流星许的什么愿，现在我告诉你，那天我希望我能和你一起把自己的名字刻在神笔峰上，帮我实现它吧。”意识有些模糊了。我尽力开口：“现在命运找上你了，快离开百花谷，救救人类吧，这是你的使命，你的家人朋友都需要你来拯救。带上这个手机，给柯学打电话，他会帮你的，拿上证据，快走。” 手开始拒绝我的控制，但我已经摸到我头上的‘角’了。“对不起，这次该我食言了，不能一起看流星雨了。”眼前一片黑色。父母，朋友还有许适，他们没入夜色中。死亡，或许只是没有梦的单调长眠，最后的意识消失在夜的幕布后面。 （许适） 一声轻响，和骨折的声音一样。她躺在地上，手中拿着断掉的角。是梦吗？被泪水淹没的梦，我这个平凡的人怎么会梦到外星人，梦太真实了，我的手臂好痛。而她呢？我多希望她没来过这，多希望没有认识过她，她是无辜的。可笑的命运，它现在找上我了。山的那边是什么？是阳光？是城镇？还是明天？我多希望这是梦，我愿意一辈子生活在重复的昨天中。但山的那边还有我的使命和她的愿望。 尾声 危机已经解除了。神笔峰看起来像一座纪念碑，我放下锤子和凿子，终于刻完她的名字。她的愿望实现了。今后我就守在百花谷，守在神笔峰下哪也不去了，直到自己也成为神笔峰上的一个名字。秋天来了，我望向前方的花海，傍晚只能看见落日余光和菊花昏黄的颜色，是悲伤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