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京城大洪水纪实
城、近郊区全线告急
入夜12时,雨量骤然增大。
松林闸水文站的雨线清晰地记录着突如其来的变化:原本走势平缓、徐徐上行的雨线突然间陡峭起来,仿佛被什么力量给硬生生地拽了上去,与原先的路径几乎构成了一个大直角。老人们说,从那时起,雨不是下的,而是倒的。如果端个海碗,打开窗户,胳膊往出一伸再缩回来,就是满满一碗水。到9日早上8时,松林闸地区的24小时降雨量就达到了325毫米(24小时以内降水量超过200毫米叫做特大暴雨——编者注)。
但最大降雨还不在西城区,而在朝阳区。来广营地区24小时降雨量为464毫米,超过北京市平均年降雨量的三分之二;朝阳区气象站监测到的雨量为404.2毫米;酒仙桥为400.7毫米。当时,朝、海、丰都算近郊区,城区只包括东城、西城、崇文、宣武。
从8日早8时到9日早8时,北至昌平沙河、东至朝阳楼梓庄,包括整个城区在内的900平方公里土地上,24小时平均降水量达到300毫米。雨量超过200毫米的地区,范围北至昌平山前地带、东至顺义城关、西至石景山、南至大兴黄村,面积超过2400平方公里。总体说来,西部、北部山区雨量偏少,约为50毫米至100毫米,通县及其以东地区雨量更少,只有50毫米。
城区、近郊区河道漫溢,全线告急。护城河水位迅速拉高,超过历年最高水位。东南护城河水位超出附近地面1米,成了罕见的地上河。与护城河连通的93处下水道中,62处被水淹没。洪水顺着下水管道灌回下水口,一股冲劲居然把前三门大街的下水道铁盖顶起老高,而后甩在一边。
护城河以内,600公顷的积水面积无法下泄,就好像在城区里凭空添了三个颐和园昆明湖的水面,积水深度达到0.3米至1.5米。天桥、永定门一带逢雨必涝,自然是积水重灾区。孩子们不顾大人的呵斥,兴奋地追逐着水里漂过来的大西瓜。他们也许不知道,和这些大西瓜一样在北京城里漂来漂去的,还有市商业局的870吨煤末儿、4000公斤劈柴;市供销合作社的9000公斤冬瓜、茄子、100公斤鸡蛋和100瓶白酒……
大人们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当时的人们大多住在老房子里,其中不少年久失修。家里的盆盆罐罐都用来接屋顶漏下的雨水,有条件的家庭往屋顶上铺毡子。全北京市的雨毡子迅速脱销。大人们整晚不敢睡觉,就怕墙倒屋塌。在崇文区,1.8万间房屋被水淹,影响了1.14多万居民的正常生活。据统计,城区和近郊区总共倒塌房屋11016间,危险房屋20913间。公房漏雨305222间,庭院积水775处,影响住户8067户,总计4万余人。
东西长安街、新华门附近、王府井南口、交道口、新街口南大街、北河沿大街、永定门内大街、朝阳门内大街、广渠门内大街等城中心的几条主干道积水达半米以上。市内公共交通全部瘫痪,无轨电车自8日下午就停运,至9日上午仍未能开动。市内56条公共线路,全部停驶和分段停驶的有36条。
据说,暴雨时,正值党和国家领导人要在中南海接见某国青年代表团,车队行至新华门附近时再也无法前进,最后不得不出动警卫部队将车推进新华门,才使接见照常进行。
护城河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长河从白石桥到西直门桥全线漫溢,动物园被淹。据当时在动物园工作的老员工回忆,道路上的水没了膝盖,所有动物都被转移到兽舍里。但许多兽舍也进了水,小鹿仰着小脑袋在水里游来游去。幸亏,动物园的排水系统比较好,大水很快就从虎山旁边的出水口流走了。
莲花河的河堤决口,洪水围困住市商业局所属的马连道仓库。莲花河北岸的居民,住房被莲花河洪水淹没,许多人只好打着伞站到了马路上。
当时的三环路还是条只有两个车道的小马路。太阳宫一带的乡民养殖的鱼,都被北小河和坝河里来的洪水冲上了三环路。朝阳区的三级干部会议也开不下去了,楼梓庄镇党委书记吴忠文绕道天竺,走了整整一天才回到镇子里。市属12条放射线公路,除去通往西边石景山、房山、焦化厂的三条畅通之外,其余全部断路。经过北京的京广、京承、京包几条铁路累计中断2300小时。为了确保重点通讯,北京长途电话局暂停了普通长途电话业务。
暴雨中,全市共有295家工厂生产受损,全部停产的达到85个。清河三个毛纺厂和清河粉丝厂被水浸泡得最为严重。全市工业损失在1千万元以上。农业方面,朝阳、海淀、丰台3个近郊区淹地30万亩,成灾9.8万亩,损失蔬菜1亿斤、粮食1千万斤。死亡35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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