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碳足迹：你吃的每一口，地球都在“喘息”！
信息来源：蝌蚪五线谱
发布时间：
2025-12-01
在享受美味的同时，你是否想过，每一口食物背后都隐藏着一段漫长的“碳排放之旅”？根据联合国粮农组织（FAO）的数据，全球食品系统贡献了约三分之一的温室气体排放。从森林到牧场，到加工厂里的轰鸣，再到跨越千里的运输，我们餐盘里的每一种食物，都带着自己的“碳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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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揭秘碳足迹：从农场到餐桌的“碳排放之旅”
要理解不同食物的环境影响，首先需引入“碳足迹”这一概念。它源于生命周期评估方法，用于衡量某一产品在整个生命周期，即从资源提取、生产加工、运输分销到最终废弃物处理全过程中直接或间接产生的温室气体排放总量，通常以二氧化碳当量表示。不同的温室气体具有不同的温室效应强度，常通过全球变暖潜力（GWP）换算为二氧化碳当量。例如，甲烷的温室效应是二氧化碳的28倍，因此，1吨甲烷的排放约等于28吨二氧化碳当量的排放。
图1 食物系统碳排放过程
依据Hannah Ritchie相关研究，食品系统的碳排放主要来源于三个核心环节：
农业生产是排放的绝对核心，贡献了超过一半的排放，其排放主要来自畜牧业中反刍动物肠道发酵产生的甲烷、粪便管理及渔业供热燃料消耗，以及作物生产中化肥施用和水稻种植所释放的温室气体和农用机械的燃油排放。
其次为土地利用，即为扩大农业面积而进行的森林砍伐，是食品系统内部最大的单一排放类别，贡献了27%的排放量。
相比之下，包含食品加工、运输、包装和零售在内的整个供应链，其排放贡献远低于农业生产和土地利用，贡献了18%的排放量。值得注意的是，长途运输在全球食品排放总量中的占比实际上非常有限。这表明，相较于追求纯粹的“本地化饮食”，选择碳排放强度更低的食品类别——尤其是减少动物源性食品的比重，是实现饮食减排更具实效的策略。
图2 食物系统碳排放占比
二、量化性对比：各类食物的碳排放强度
为理解不同食物对气候变化的贡献，需要量化不同食物的碳排放强度。根据Poore & Nemecek于2018年在《科学》杂志上发表的开创性研究结果，对不同类别食物的碳排放强度排序，这些数据反映了食品的生产、运输、加工及供应链等环节的整体碳足迹。
图3 食物系统碳排放组成与强度
1.高碳排放的动物性食品
动物性食品，特别是反刍动物（如牛、羊）的产品，通常碳排放较高。这些食品不仅仅是由于动物本身的消化过程（如甲烷排放）产生大量碳排放，还包括与土地使用变化和饲料生产等环节的关联。
碳排放量首当其冲的是牛肉生产，依据数据每生产1公斤牛肉排放60kgCO2e/kg。这一高排放主要来源于肠道发酵产生的甲烷、饲料种植（如大豆）以及为了开辟牧场所进行的土地利用变化（如森林砍伐）。其次为羊肉，每生产1公斤羊肉排放24kgCO2e/kg，主要来源于与牛肉类似的排放来源。然而奶制品每生产1公斤奶制品（如奶酪），也可排放21kgCO2e/kg，其排放也来自于动物饲养、饲料生产及土地使用变化。
2.中等碳排放的单胃动物产品
相比反刍动物，单胃动物如猪和禽类的碳排放强度通常较低，但依然高于植物性食品。这些食物的碳排放来源包括饲料生产、畜禽养殖、以及运输和加工过程。每生产1公斤猪肉，排放7kgCO2e/kg，低于牛肉和羊肉，但仍然显著高于大多数植物性食品。然而每生产1公斤鸡蛋，排放4.5kgCO2e/kg，是相对较低的动物性食品选择。
3.资源密集型的加工食品
某些加工食品，尽管原料为植物性食物，但因其生产过程中土地利用变化和能源消耗较高，碳排放量也较为显著。尤其是需要较高能耗的加工环节，如烘焙、糖分提炼等。每生产1公斤黑巧克力，排放19kgCO2e/kg，主要源自种植过程中土地利用变化，可可通常是在热带雨林中种植，导致大量森林被砍伐，降低了地球处理CO2的能力。而且巧克力的加工和运输过程，也需要大量能源。咖啡同样作为高排放量的植物性食物，受土地利用变化、种植中氮肥的使用和能量密集型加工环节的影响，每生产1公斤咖啡排放19kgCO2e/kg。其中氮肥在土壤中经微生物作用后，会释放出一氧化二氮，其温室效应是二氧化碳的数百倍，是作物生产阶段排放的重要来源。
4.低碳排放的植物性食品
植物性食品的碳排放强度普遍较低，尤其是当它们不涉及大规模的土地利用变化或高能耗加工时。如豆类、坚果和大多数蔬菜、水果的碳足迹通常在低碳饮食中占据核心地位。每生产1公斤豆类如大豆、扁豆排放0.9kgCO2e/kg，是低碳的植物性蛋白来源。每生产1公斤蔬菜如根茎类，排放0.4kgCO2e/kg，每生产1公斤水果如苹果、柑橘类，排放0.3-0.4kgCO2e/kg。这些食物排放量远低于动物性产品，是健康低碳饮食的重要组成部分。
三、策略性选择：构建可持续膳食模式
基于上述量化数据，提出了以下几项具有高减排潜力的饮食策略：
1.优化膳食结构，实施蛋白质替代
根据《中国居民膳食指南（2022）》的建议，合理膳食应以“食物多样、平衡搭配”为核心原则，保证蛋白质、碳水化合物、脂肪、维生素与矿物质的均衡摄入。在这一框架下，蛋白质来源的多样化不仅有助于营养均衡，同时也是降低饮食系统碳排放的重要途径。
从营养学与环境可持续性的双重视角出发，适当减少红肉（尤其是牛、羊肉）的摄入频率，增加禽肉、鱼类及植物性蛋白（如豆类、豆腐、豌豆蛋白等）的比例，是符合健康饮食原则且具有显著减排潜力的策略。植物性蛋白富含优质氨基酸和膳食纤维，且伴随更低的环境负担，其在居民膳食结构中应得到更高的权重。此外，适量增加新鲜蔬菜、水果及全谷物摄入，减少高脂高盐食品比例，不仅有助于控制慢性病风险，也能有效降低食物系统整体的碳强度。
2.遏制食物损失与浪费
被损失与浪费的食物意味着其全生命周期内所投入的各类资源及伴随的温室气体排放均成为无效产出。因此，遏制浪费是提升食品系统效率、实现直接减排的关键干预点。具体措施应贯穿消费端全程，包括推行精准化家庭采购计划、应用科学的食品储存技术以延长保质期，以及对剩余食材进行系统性再利用，从而有效降低从生产到终端消费的全链条无效排放。
3.倡导可持续供应链与消费选择
消费行为在推动可持续生产体系中具有重要的市场导向作用。研究表明，消费者对低碳与可持续产品的偏好能够通过市场信号影响上游生产实践，促进农业与食品产业的绿色转型。选择来自“零毁林”供应链的农产品，以及支持获得可持续认证的品牌，有助于减少土地利用变化带来的碳排放并提升资源效率。当低碳消费理念在社会中广泛传播时，企业将被激励采用更加环境友好的管理方式，如减少化肥与农药使用、保护森林碳汇及改进畜牧管理。由此，个体的消费决策不仅是一种生活选择，更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的社会性行动。
4.理性看待运输与包装的边际影响
在条件允许下，选择本地与当季产品确实能带来一定的环境效益。然而，决策时需基于科学数据进行优先级判断：现有生命周期评估研究明确显示，食品类型的选择所产生的减排效益，通常比优化运输距离或包装方式高出一个数量级。因此，应将饮食结构调整作为核心减排策略，而非过度聚焦于次要环节。尽管如此，选择当季与本地食材依然具有环境价值，可降低储运能耗并减少冷链依赖，从而在保障食品新鲜度的同时，进一步优化资源使用效率。
四、结论
综上所述，迈向可持续饮食体系并非要求个体作出极端牺牲，而是依赖于基于科学证据的理性决策与结构性优化。将膳食重心从高碳的动物性产品，特别是反刍类肉类，转向多样化的植物性食物，是降低个人饮食碳足迹最直接且有效的路径。每一次理性的消费选择，都是对更具韧性的粮食系统和气候未来的一次积极投资。
作者：刘启明，北京市勘察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能源分院总工程师，教授级高级工程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