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囚徒
作者：风过疏竹
来源：蝌蚪五线谱
发布时间：2016-01-29
若不是在基地作业面意外发现了钛矿,我觉得自己会在这颗荒凉的行星上服一辈子的“苦役”。
1.
若不是在基地作业面意外发现了钛矿,我觉得自己会在这颗荒凉的行星上服一辈子的“苦役”。
“这可是绝对少有的富矿床,钛金含量超过90%。我估计,这么大个矿最少能出五十万吨高纯度的钛金属。”高伟盯着我给他的矿石标本眉飞色舞地说。他是我的同伴加室友。虽然人品不怎么靠谱,但是在矿产勘探方面绝对是个专家。
“五十万吨钛?”我虎躯一震。
自人类将火星移民计划付出行动以来,联合国星际移民署一直叫苦不迭,原因只有一个--缺少资金。
要知道,从地球上运送一公斤材料到五千五百万公里以外的火星,所需的运费是普通地球人无法想象的。而为了延续人类的种子,将火星改造成宜居星球。人类先期至少需要在火星上建立一个可供五百人居住的地下永久基地。
由于火星上还不能生产任何东西,所有材料都需要从地球用货运飞船送来。可以想象,要想建设这样一个基地,单只运送初期工程所需的材料费用就足可以让一个中型国家破产。
而这五十万吨高品质的本地产钛金属,足可以支撑着星际移民署在火星上建设一个颇具规模的小城了。
“泽宇,这回咱们可是发大财了。哪怕就给咱提个一个百分点,那也是一辈子也花不完啊。咱不是为了赚钱才来的吗?我们现在是一屁股坐在金山上了。”高伟说这话时,两眼放光,语音发抖。可以想象,他已经把自己看做是这座钛矿山的发现者之一了。
“高伟,我劝你把屁股从钛矿上挪开,这个消息我们暂时不能告诉给任何人。”我表情嫌恶地告戒他说。
“怕啥,那么大块金属疙瘩,谁也搬不走!告诉我矿在哪儿,我现在就去上面刻上‘王高所有’。”高伟大刺刺的说。
“刻个屁,这钛矿我得上交给国家。”说这话时,我明显感到心脏部位很疼。
“啥?”高伟张大嘴巴,瞪着眼睛不认识似的望着我。“我操,还是你高尚!”好久,他才憋出这句话,然后像出了熊的鸟一样颓然跌坐在自己的铺位上。
虽然火星上一年有687天,但我清楚的记得,两年零156天前,我作为专家组成员随着地面考察队来到火星地面。说好了三个月后会有飞船来接我们回火星太空站。但是直到现在,黄色天空上除了货运飞船不断空投机械和材料下来外,来接我们的人连影子都没有。
“王博士,为了祖国的荣誉,为了人类的未来,您再坚持下。要知道,我们正在全力建设连接太空站和火星基地的太空电梯。哪里都需要人手哇!”太空移民局的官员们面对我们的激烈抗议苦着脸说。
需要人手也不能把我骗到这颗荒凉的星球上当苦力啊!!
抱怨不能解决问题。在骂了两天娘之后,我还是做出了在这里长期战斗的打算。条件是太空移民署要付给我三倍的工资作补偿。
没有回程的车票,我忍了。把我这个地外生命学博士当成挖掘机司机用,我也忍了。但我不能容忍的是,每天要被一个美国人指手画脚!
当然,我说的是工程队队长史密斯。
“你们必须绝对服从我的命令!因为是我在保护你们!”这个原海军陆战队出身的壮汉经常挥舞着一把手枪喊着。他在火星基地最初的职位是安保队长,但随着基地建设者不断自然减员,现在他成了这里的头儿。我很难想象,在人类已经可以把同胞送到另外一个行星的时代,居然还施行奴隶时代的管理制度。
在经过数次据理力争后,我终于成功地成为了史密斯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了报复我,他把我安排到一个最偏僻的工作界面,独自一人进行着繁重的坑道挖掘工作。
但这种日子终于熬到头了,结束这个噩梦的希望就是钛矿床。感谢史密斯队长对我的格外关照,那个钛矿床就位于我的工作界面内,远离队里其他人的视线。
如果我把发现钛矿这个重大消息报告给我的祖国。我相信组织会答应我任何请求,包括立即把我从火星上接走。但前提是,我必须想办法和中国太空移民局的官员单独取得联系。
2.
今天是调试太空电梯的日子。庞大的同步太空站向地面基站发来消息,首列太空电梯已经发出。
这是人类进入太空时代以来所实施的最大的天体工程。在火星上空一百多公里外的同步轨道上,一个可容纳数百人的太空站同火星另外两颗卫星一样光辉夺目。所有来自地球的人员和物资都会送到这个太空站中进行分配。这项庞大工程的目的,是将太空站通过一种轻便坚固的碳基管道与地面基站连接,用密闭电梯在地面与空间站之间进行物资和人员交流。
现在,这项工程终于到了最后的关头。史密斯队长特许所有基站的建设人员都不用下到地下作业区去。我们等在基站的地面大厅内,准备见证第一列太空电梯从太空站上开下来。这也是我们近三年来付出巨大努力和牺牲的成果。
要知道,在工程初期,建设基站的工程队员陆陆续续来了一百多名,但每天十八小时的紧张劳作和来自宇宙的高强度电磁辐射很快夺去了大多数人的生命。现在,我们虽然已经成功地在火星地下数十米的地方建成了五个地铁站大小的基地。但这个国际建筑队除了我和高伟之外,也只剩下两个美国人,两个俄国人,一个英国人,一个德国人一个印度人和三个日本人。搞笑的是,这也从一方面表现了这几国在火星移民计划中所占的份额和地位。
想到过去的艰辛和即将结束的苦役,队员们百感交集,有两个女队员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起来。
而我并不相信自己太空移民署会对我们讲信用。我唯一只想着趁这个机会取得与我国人员的联系。
由于火星上的恶劣环境,可以和太空站通话的通讯装置一个个坏掉,现在只剩一部可以与外界联系的电台由史密斯掌控。
我不止一次听他在电台机房内和太空站的人大侃特侃,但每当我想用电台的时候,他都会以各种理由拒绝我使用。在这个喜庆的日子,我希望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与中国官员进行一次联系。
“米斯特王,不许乱走,一会儿太空电梯下来,我们要向全地球的人展示我们火星建设者的良好风貌!”史密斯喝住了想要偷偷溜去电台机房的我。
“我想去拉屎,不行吗?”我歪着头挑衅的望着他。旁边的几个队员见我这样粗俗的说话,都忍俊不禁。我注意到队医小泽美智子担忧的向我看了一眼,然后飞快的望向别处。
“不行!”被当众挑战权威,史密斯恼怒的喝道。
史密斯的蛮横态度再次引起了队员的反感。为了工程队的形象,我们被要求穿没有防护功能的便装。虽然基地理论上可以保持地球环境的标准,但谁知道是否会有别的危险损害我们的健康呢?
我正要借题发挥,让他不爽。这时,随着一阵火箭发动机的轰鸣声,一节全密闭的圆形电梯从电梯甬道中安全降落下来,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实验成功啦!”大家欢呼一声,一起围了过去。毕竟这也包含着我的心血,我的心情也由沮丧变得激动起来。
打开电梯间的门,太空电梯里面运来十二个写着名字的大号旅行箱包。让我惊喜万分的是,电梯内部居然装有可视电话。
“工程队员们,你们辛苦了。为了庆祝太空电梯的开行成功。也为了感谢你们为此付出的艰辛努力,我代表全体地球同胞,为你们每个人带去了一份礼物!”火星太空站的站长约翰先生在可视电话里热情洋溢地说。
“为了科学的发展,为了人类的进步,我们火星基地的人随时准备牺牲......”史密斯站得笔直,行着军礼,神情庄严的对着电视宣誓,因为通话的录像会同步传回地球去。
“约翰先生,调换我们的队员是不是会随着第二辆电梯来?”正当史密斯慷慨激昂的表达着征服火星的豪情时,我忽然跨到可视电话前问道。
我的举动如此突然,而且问的又是每个人都关心的问题。所以,史密斯眨巴着眼睛张大嘴,一时竟没有想出阻止我的理由。
“王泽宇先生,我还没有接到类似的指示。而且,由于此次试验的技术参数不太稳定。第二辆电梯也不会很快发送。”约翰站长遗憾地摊着手说。
“可是,联合移民署曾说过,最迟到太空电梯开通,就会有人替换我们回去......”我表现出一种被愚弄后的愤怒。
“这个......我并不了解内情。”约翰显然没有准备。
“请你为我接中国的太空移民局,我要亲耳听他们解释这件事。”我很意外,在对方屏幕内没有看到中方官员。否则,我一定会发出紧急联系信号。
“王先生,我很想帮你。但是一波强烈的电磁风暴正在接近火星区域。在电磁暴经过的这几天,火星太空站与地球不得不中断。恐怕我们暂时不能为你提供帮助了。”
“那么就请你在通讯恢复的时候转告我国太空移民局的人,在他们正式派人来替换我之前,我和我的同伴是不会继续工作的!”我佯装气愤的大叫道。
我的抗议举动引起了现场所有队员的同感。
“是的,如果再不来人,我们也拒绝继续工作!”有几个人起哄般跟着喊道。
“嗨,米斯特王,我命令你立即停止你的挑衅行为,你的表现已经损坏了我们工程队的形象,更损坏了你们中国的形象。”史密斯见事不妙,关掉可视电话,目光狠厉的望着我说。
“我不怕损坏各种形象。如果火星基地的真实现状被曝光,我想最怕损坏形象的,应该是某个一直以文明和公平自居的国家吧。 ”我说。
“你......!”史密斯藏在眉弓下的那双细眼狼一样死死的瞪着我,像是要把我撕碎。在他看来,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我和他根本都不是一个量级。
我的话激起了许多队员的同感。在史密斯的淫威下,他们敢怒不敢言,但他们也不甘心被当做奴隶使用着。
“喂,史密斯,王他只是替我们说出了心里话!”身高两米的俄国机械师巴甫洛夫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把我挡在身后。这个体格比史密斯还要高大粗壮的毛熊始终顽固地认为,中国人和俄国人应该团结在一起,共同对付美国人,无论在地球上还是在火星上都一样。
印度人泰戈尔也凑了过来,张口想说什么,但在史密斯凌厉的眼神下,还是低下了头。
“你们到底想怎样,想造反吗?”史密斯吼叫着,同时扫了一眼自己身后,他一直关照有加的死党英国人查尔斯和德国人克莱德曼都在旁边抱着膀子向这边观望着。
“嘿,泽宇,别扫兴。我们刚才正准备为电梯开通而庆祝一下,你和我们一起喝几杯。”高伟嬉皮笑脸的走过来打着圆场说。刚才他和三个日本人聊得热火朝天,对这场冲突似乎并不在意。
我知道他为何一脸的兴奋。这三个日本人除了浅川太郎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阴郁男外,其他两个队员小野美智子和宫本惠都是年龄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
小野美智子是一个能把工装穿出时装感的性感美女。而胖胖的宫本惠,则是队里面负责通讯电台的话务员。 虽然大家同在一个基地工作,但由于各自负责一个作业面,因此见面的机会很少。显然,正当年少的高伟体内的荷尔蒙已经被那两个娇小的日本妞儿勾引得飙高。
高伟的话显然缓解了紧张的气氛,大家都谈论起一会儿的庆祝会。
巴甫洛夫友好的笑着对我说,“王,一会儿我请你喝酒,我们有最好的伏特加!”
我知道这次是俄国人替我解了围。但现在还不是和他们喝伏特加的时候。我只想通过这次寻衅滋事,让中国方面对我有所关注。然后我会借机把钛矿的秘密告知祖国。所以我歉意的冲他摇了摇头,“巴甫兄弟,我今天不舒服,改天我会用我们中国的酒请你。”
我并没有理会高伟,自己装着气呼呼的样子拎着写着我自己名字的箱包回到了住处。
当我打开箱包后,发现太空站这次的确是出了血本。箱包内装有一大包新鲜的蔬菜。一瓶果酱,一块大约五斤重的酱牛肉和两大块面包。太空站根据每个人资料上的喜好,分别又发给我们每人一瓶酒。我的箱子里,是一瓶68度的五粮液。
由于运输成本非常高,一直以来,我们只能吃无滋无味的压缩食品,喝循环水。这些来自地球上的日常食品都是不可多得的美食。我忍不住捏了一小块面包,在嘴里慢慢咀嚼着,品位着那久违的麦香。
“老头保佑,快些让我联系到中国官员。”如果中国人拥有了这个钛矿,也就拥有了更多在火星的权利份额。到那时,掌握火星开发主导权的,不再会是史密斯身后的国家。
我之所以如此保密,也是因为包括这次联合探险的国家在内,在地球上还没有一个被广泛认可的法律来规范火星上的资源和财产。例如,美国和毛熊都曾宣布,依据先占原则,他们拥有火星。而我的祖国中国,在抗议先占原则的基础上,提出了共同开发利用的原则。
这块钛矿是我第一个发现。依照美俄的先占主义原则,钛矿应该属于中国。但由于矿床处在基站的地下,而这个基站又是由几个大国的人员共同建设,在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谁又能证明这块钛矿是我发现的呢?
所以,只要我守住秘密,就为国家争取到主动权。“到那时,即便美俄不承认钛矿由中国独占,最起码也会尊重中国的共同开发利用的原则。”
正想着,高伟推门进来,带着醉意的眼睛望着我说,“泽哥,你的那份蔬菜可否借给我?美智子...美智子她说喜欢用这种天然维生素维护她细嫩的皮肤。”
我默默地把自己那份蔬菜推给了高伟。他还不知道,在来火星之前,我曾经和美智子因相知而相恋。但又由于我们各自祖国的紧张关系而分手。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毕竟是两年前的事了。火星生活单调枯燥,若不是工程队的男女数量大体相当,这些人又怎么熬过漫长而寒冷的黑夜呢。
“泽哥,谢谢哦!等我卖了钛矿,我会十倍百倍的还你这份情!”高伟醉眼惺忪的夺过蔬菜包说。
“高伟,不要把钛矿的秘密透露给任何人!”我警告道。
“哈,放心,我会严守秘密的。刚才,刚才我喝多了几杯清酒......开个玩笑而已。我去找美智子了!”高伟得意的冲我挤了挤眼睛,转身跑出了房间。
3.
“也许,这块矿床根本就是来自于外太空。”我望着钛矿床上一层焦黑色的外层岩石想。那些银白色的钛金属,正是被包裹在这些岩石内。火星上虽然空气稀薄,但也会造成陨星的表面燃烧。 我之所以这样猜测的另一个理由是,根据人类几十年来对火星资源的调查资料显示。在火星这个地区,根本就没有重金属矿藏。
好奇心促使我操纵着机器试着挖向矿床外的岩石。哗啦啦一阵响后,如松花蛋剥壳一般,在岩石后露出一块一米见方的钛金出来。
“这真的是天然形成的吗?”望着光滑的钛矿表面我简直不敢相信。不过,还没等我仔细研究,耳机中就传来高伟急促的喊声。
“泽哥,你在哪儿?史密斯队长正在到处找你!”
“好,我就来!”我应了一声。三下两下用碎石将露出的钛矿掩盖上。不知为何,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出作业洞口,我就见史密斯带着几个队员堵在巷道前面。
“史密斯队长,找我有事?”我平静地问。
“米斯特王,本来我想告诉你,你的诉求已经引起了中国太空移民局的重视,他们和太空站联系,要求和你本人进行通话。但是当我听说你在基站下发现了一处重要的矿床,并且试图掩盖这个秘密时,我改变了主意,临时取消了这个通话!”斯密斯傲慢地说。
“你没有权利阻止我和我的祖国通话!”我捏紧拳头问。
“作为队长,史密斯当然有权利奖励和惩罚队员!”查尔斯说。
“王,你必须要说实话。告诉我们,钛矿在哪里?”德国人克莱德曼也抢上前盯着我问。
浅川太郎虽然没有说话,但他阴鸷的眼神,像要把我的心看透。
“嗨,谁又在欺负我的中国兄弟!”这时,巴甫洛夫手里握着一只大扳手急匆匆赶了过来。
印度人泰戈尔迎过去悄悄在巴甫洛夫耳边说了些什么,巴甫洛夫狐疑地扭头看了看我,然后坚定了自己的立场,“史密斯,即便王发现了钛矿,那也是属于我们俄国和中国的。”
工程队因钛矿的秘密马上分作两个立场鲜明的集团。“咳,依据先占原则,即便有钛矿,那也是......”那个老印度工程师本想替我主持正义,但史密斯眼睛一瞪,他觉得事情不妙,两眼一闭,双掌合十,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再也不表态了。
“什么钛矿?我看你是想发财想疯了吧?”我揶揄的笑着说。我很纳闷史密斯是如何知道钛矿的事的。我心里暗自庆幸,钛矿的具体位置就连高伟我都没有告诉。所以,只要我死不承认,史密斯也拿我没有办法。
这时,高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见两伙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高,你说,钛矿到底是怎么回事?”史密斯气呼呼质问道。
“钛,钛矿......?”高伟揉着酒后巨痛的太阳穴结结巴巴的问。我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站在史密斯身边的小野美智子在我的目光注视下脸一红,眼神漂移躲闪。
我心里哀叹一声,“高伟,你个猪,为了片刻的舒服,居然用钛矿的秘密去讨好那个日本女人!”
“该死的日本婊子!”高伟狠狠地咒骂了一句,然后低下了头。
“想让我说出矿床的位置,除非你让我和我国的太空移民局通话。”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只想多争取些权利。
“不可能!王,因为你的自私行为,你被停止工作了!在火星基地开通之前,我不许你离开自己的房间。”史密斯傲慢地说。
巴甫洛夫还想为我争取什么,但史密斯却从衣兜内掏出了一把手枪。这是火星工程队里唯一的火器,也是他作为队长拥有执法权的象征!
“王哥,这次我确实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行!”回到房间,高伟揪着自己的头发向往道歉。
我知道他一定想说,那一夜,喝多了清酒的他承诺会娶风情万种的美智子,并吹嘘自己拥有一个巨大的钛矿。怎料到美智子趁他睡着,悄悄跑去史密斯那里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淡淡地说。现在不是为打破的坛子伤心后悔的时候,我只想着如何把损失降低到最低。
“史密斯他们找到钛矿的位置了吗?”
“找到了,就在你的作业界面里。妈的,他怎么像条猎狗一样,我连具体位置在哪都不知道呢!”高伟懊丧的说。
“你要多注意史密斯他们的动静,随时把外面的情况告诉我。”
“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高伟将功补过地说。
4.
这颗火红色星球的大气层非常之薄。所以,电磁干扰成为地下基站与太空站之间通讯的死结。史密斯得知了钛矿的秘密,却因大规模的电磁风暴,无法联络并及时汇报给火星太空站。
“亲爱的,电磁风暴至少要持续三天,你可要好好的陪我哦。”通讯员宫本惠故作娇萌的对史密斯说。
“你不是对那个中国人很有兴趣吗?”史密斯愠怒地说。
“你吃醋了吗?要不是我灌醉了他,你又怎么会得到钛矿的情报呢?”宫本惠咯咯笑着,媚眼如丝的望着史密斯。
一想到钛矿会给自己带来终生享用不尽的好处,史密斯马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一把将宫本惠扯进怀里,大手粗鲁的在她身上乱摸。
“先把那个中国人解决掉,否则,钛矿是不是你的还不一定。”宫本惠娇喘着说。
她的话提醒了史密斯。基地内的人毕竟不全是和他一条心。万一有人为王泽宇作证,那么中国绝不会干吃哑巴亏。
“哼,放心,我会安排他死在一次外出任务中。”史密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在众人狂热的目光下,史密斯做出了决定。工程队暂时放下基地的作业,立即对钛矿床进行开采挖掘,以便尽快把这些金子一样值钱的金属弄到手。
“大家都好好干,参与者人人有份儿,但对这些钛矿怎么分配,我说了算!”史密斯瞪着蛇一样黄色的小眼睛蛮横地说。
参与挖掘的除了史密斯的铁杆跟班们,史密斯还主动邀请了曾站在王泽宇那边的俄国人和印度人。
“我很公平,不会亏待任何一个队员,只要你们来,我会按照份额给你们分成。”
“我需要和你单独谈谈。”巴甫洛夫说。几分钟后,他满面春光的回来,投身到挖掘钛金的行动中。
为了显示自己的宽宏大度,史密斯也邀请了高伟,高伟千恩万谢的答应了。
“猜,史密斯会给俄国熊多少份额?”惠悄声问美智子说。
“应该会比印度人多得多,但是绝不会多过我们日本吧。”美智子语气敷衍的说。
“哼,那是一定。加油干吧!我们大日本拥有了这些钛矿,就拥有在未来火星上更多话语权。”浅川感慨说道。
“可怜那个傻傻的中国人,是他们先发现的钛矿,结果却和那个印度人分得一样少。”惠鄙夷地看着闷头干活儿的高伟说。
“嗨,你们小声些吧。”美智子皱了皱眉头说。她对这件事的态度始终表现得很厌恶。
当高伟将这些事情告诉我时,我点头表示猜到了。在这个基地内,无论是俄国人,还是美国人,大家像是一群在荒原觅食的狼,在捕获猎物之时,会在一起合作配合。但当猎物被扑倒后,恐怕没有人会为了别人的利益,而浪费时间耽误自己吃肉了。”
不过,当高伟告诉我钛矿那边出事了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吃惊。
“查尔斯死了。”高伟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怎么回事儿?”我纳闷的问。三年时间就连书呆子的我都被锤炼成了出色的技师,我不相信那个英国人会出人身事故。
“细节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被史密斯派到别处。我只听泰戈尔说,钛矿床似乎是中空的。而那个倒霉的英国人太贪婪,挖得太快,结果发生了坍塌,连人带机器都掉进了一个大坑去。史密斯命令印度人下去把他救上来,但他已经死了。”高伟说。
“空心儿的矿床?那坑有多深?”我心里一沉。
“不知道,大概有三四十米深吧。反正大家很高兴,因为又少了一个分赃的。”高伟 一面往嘴里塞着牛肉一面说。
第二天,高伟再次带来了坏消息。
“你是说,那个印度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死掉了吗?”我预感到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是啊。史密斯亲自调查了现场。那个印度人,似乎得了一种怪病,七窍出血而死。”高伟说这件事的时候有些沮丧。毕竟接连有两个人因为开采钛矿而死。任谁也觉得那个矿床有不详之物。
他再次出门上工的时候,我坚持要他换上在地面穿的那种防护服。他小声嘟囔了几句,终究听了我的建议。
“大伟,如果不想去,就别去了。”我劝了他一句。
高伟迟疑了一下,苦笑着说,“我再不去,钛矿就被这些家伙抢光了。况且,我还要帮你盯着他们有何动静呢。”
5.
“王,你必须告诉我关于这个钛矿的所有细节。”史密斯面色铁青的说。
“钛矿不是你发现并主导开采的么,怎么现在又找到我?”我冷冷地望着史密斯和他手下几个跟班。
“你的同伴高伟出事了。”史密斯说。
“大伟怎么了?”我呼的跳起来。
“他死了,情况和印度人一样。”史密斯神色张皇地说。
我只觉得心里一阵的绞痛,就算是和一条小狗共同生活了三年,也会有深厚的感情,何况我们同吃同住,相依为命。
努力了好半天,我才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来,“带我去看他。”若是史密斯使坏,我不会饶过他。
在基地的一间空房子里,高伟躺在地上,抽搐成奇怪的姿势,显然在死之前曾经历过十分痛苦的过程。令我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像经过长期脱水一样的风干。
“他的死状和泰戈尔一样。”负责尸检的医官美智子对我说。不知是被吓坏还是同情,她的眼角还挂着残泪,显得楚楚可怜。
“我记得他在出门的时候,是穿着防护服的。现在他的头盔怎么不见了?”我看了一眼,问。
“哦,当时,当时我的头盔有些不好用,所以高伟君就把他的头盔换给了我...”美智子磕磕巴巴的回答说。
“嗯,如果不是那样的话,现在变成干尸的人恐怕应该是你了。”我白了一眼美智子,想象着她柔嫩的身体变成干瘪的模样。
美智子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解剖他,然后把细节情况报告给我。”我对她说。
高伟没有回房间,而是躲到这里,他一定是感觉到不好,怕连累我。究竟是什么东西要了他的命呢?在他的衣袋里,我找到了一个字条。我看了一眼,然后死死攥在手心中。
“米斯特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史密斯焦急地凑上来问。
“我怀疑那块钛矿根本就是一艘外星飞船。而你们却刻意破坏了飞船的外壳,致使那些外星生命跑了出来。”我将自己的头盔仔细戴好,然后用语音通话器说。
“外星飞船?这怎么可能呢?”史密斯惊呆了。在他看来,这明明就是一个不规则的巨大的钛矿球。
“外星生命既然能穿越时空来到这里,一定拥有比我们要先进很多的技术。所以,它们很可能在太空就地取材,利用小行星当做自己的飞行器......是你的无知毁了大家。也许,还会有人会因此死去”我说道。
我很开心的看到众人想要杀死史密斯的眼神。没文化有时候是很可怜的。
6.
作为地外生命学专家,在未查明是什么原因造成人员死亡的情况下,我要求所有人都像我这样,全天候穿着重装宇航服。在外星生物的威胁下,这些人当然选择服从我。
当灯光在地下甬道亮起时,我再次看到了钛矿床。虽然只有两天没来,但这个作业面已经被挖得我认不出来。钛矿床被掘出了数百平米的采集面,闪着银色柔光的钛金在灯光下煜煜生辉。在矿床的中间,一个巨大的黑洞如同一张吃人巨口。
“我需要下到里面查看,谁能陪我?”我问。
浅川和克莱德曼在我锥子般的目光下都怕得低头躲闪。但我的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最终落在史密斯身上。
“好吧,别以为我是胆小鬼,我跟你下去!”史密斯脸部肌肉痉挛,额头满是汗水,几乎是在喊叫。
“不,我不需要你这种没有头脑的人,我只是需要你的枪来防身!”我嘲讽地说。
“史密斯,把枪给他!”见史密斯还在犹豫,克莱德曼嘶叫着催促道,生怕我改变主意。
浅川虽然没吭声,但也满眼怨愤的盯着史密斯。
史密斯极不情愿地交出了代表队长权威的手枪。
能够让史密斯威风扫地,实在让我的心情舒畅。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矿洞内有可能藏有外星生命,从专业上讲,我内心的激动和期盼多于害怕。
我准备自己下去探查一番。这时,一只大手扯住了我。“王,俄国人和中国人永远是好兄弟,我陪你去!”说话的是巴甫洛夫。
“好!”我感慨地点了点头。
我们的腰部被绑上绳索,一点点被放进黑漆漆的矿洞内。我们打亮了头上的探照灯,于是洞内的情形一目了然。这个矿洞内部如同被快速冷却的金属中巨大的沙眼和气泡一般光滑。大洞四周还有许多细小的小孔,连接着其他洞。
“如此复杂的结构,这绝对是智能生命的建筑,矿洞的主人拥有着与地球人完全不同的文化。”我瞪大眼睛观察着四周的情景,绞尽脑汁的想像着各种可能。
“我怎么看不出这里有外星人的样子。”巴甫洛夫好奇的东瞧西望。
“这里的氧气含量居然是地面的100倍,温度也比外面高12度。”我看着仪表的读数若有所思。
在这个大洞内,我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因此我沿着一个细洞钻到另一个相连的小洞内。当我看清眼前的情形时,我吃了一惊。在这个洞里面,竟矗立着数十具高近两米的外星生物的雕像。
这是一种类似蚁族的具有六只肢体和外骨骼的大昆虫。
这些昆虫都张牙舞爪的或立或卧,虽然只是雕像,但却做得栩栩如生,让我产生出它们具有生命的感觉。但它们黑亮的外表闪着金属般的光泽,让我无法想象它们是活的。
“也许,这是外星人的艺术品或者是图腾!”我猜想着。我不得不承认,和这个广阔的宇宙相比,人类所见识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
除了这些雕塑外,我在钛洞的内表面发现了很多奇怪的字符,那是一种类似黑色符文的东西。我虽然不知道这些符号和字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用专业相机一一拍摄下来。 在一个装有多个奇异装置的平台上,我发现了一张铂金的薄板。上面刻着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圆点。薄板上有一层黑色细尘。
“也许,这是外星人的星图。通过这张图,可以知道它们来自何方。”想到这里,我将这张薄板塞进衣袋里,这也许是我来此的最大收获吧。
又搜索了几个类似的小洞,我们看到的也都是类似的情形。只是,我并没有发现任何活着的外星人。
“如果说这是外星人的飞船,那么那些狗娘养的外星人在哪儿呢?”巴甫洛夫挥动着手中的大扳手,一脸厌恶地砸向一个正张着螯足冲他作势扑击的雕像。
“扑--”的一声,雕像如同瓷瓶一般应声而碎,从雕像内飞出一股黑雾。我在这个破损的雕像内,居然看到了骨骼和干瘪的肌肉。
“巴甫,危险!”我厉声警告道。然而还是太晚了。一股淡淡的黑雾扑向这个身形庞大的毛熊。巴甫洛夫楞了一下,随即痛苦地跪下身嚎叫起来,当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我看到,他整个面部皮肤包括瞳孔都变成了黑色,他的惨叫声通过话筒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听起来分外的凄惨。似乎受到了感召一样,从那些雕像中涌出了团团黑雾。这些黑雾犹如有生命一般冲我扑了过来。
“紧急求救!快把我们拉上去!”我嘶吼着拖着巴甫洛夫向洞外跑去。
7.
“可以确定,这种黑色线虫就是夺取高伟君生命的罪魁祸首。”小野美智子指着显微镜下的标本对我说。
从高伟口鼻中流出的乌血原来全是这种线虫。现在,这种红细胞大小的黑线虫已经扩散到地下基地的各处。
“现在最重要的是以最快的时间找出对付这种虫子的办法,否则,整个地下基地就会报废。耗资巨大的火星移民计划就会因此破产。”我表情凝重的说。短短几个小时时间,我已经在廊道中看到了成片的虫卵。
“是,泽宇君。”美智子答应一声,转身想返回生化实验室。
“美智子,留下吧,现在外面很危险。”我毫不夸张的说。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的专业促使我把自己的房间建成了一个无菌舱。
“泽宇君,我一直想和你说,那天的庆祝晚会,我并没有和高伟君在一起......”美智子委屈的留下眼泪。
“我知道了。”我默默将她揽入怀中。
高伟死前留下的纸条,详细的解释了这件事,“泽宇,小野美智子始终还是爱你的!”高伟不无遗憾的写道。
在环境比极地和沙漠还要严酷的火星上,我不知道这种黑线虫是靠什么维生。我只想到一点,“是基地内超出环境的热量让这些黑线虫复活!”
为了保险起见,我关掉了房间内的空调,尽力降低室温。
“可惜你不喝酒。”我打开那瓶五粮液,喝了一大口,一条火线从喉头一直烫到肚腹。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享受来自地球上的美味了。在旋上瓶盖的时候,一滴酒洒在工作台上。
“泽宇君,也许你在外星飞船那里找到的磁盘对我们有帮助。”美智子说。
“既然全是虫族,那些蚁族外星人即便没有成功对付这种黑线虫,但也一定进行过许多尝试。” 我也希望从矿洞内取回的金属磁盘能为我们快速解决虫灾提供有用的信息。
美智子拿过那块金属板仔细端详了一阵,然后开始飞速地在光子电脑上建立一种分析模式。
“这应该是他们的船长日志。”她表情严肃的说。
“大约什么时候能破译出内容?”我问。
“我手中的资料太少,没有比对的参照。翻译起来很慢!”美智子有些焦燥。
我忽然想起,自己曾在矿洞内拍下许多字符。那也许就是蚁族的文字也说不定。
“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了。”我把专业摄像机递给美智子。”
望着她专心工作的美丽侧影,我的心变得柔软。
有美智子帮我,让我感觉轻松许多。穿着又厚又重的宇航服忙碌了一整天,我感觉浑身肌肉酸痛。
“我睡十分钟,就睡十分钟!十分钟后喊醒我。”我叮嘱着伏在桌前破译外星日志的美智子,抵不住强烈袭来的困意,闭上了眼睛。
8.
一颗直径几十公里的小行星正飞速掠过茫茫太空。这颗小行星基本是由坚固的铂金元素构成。小行星外表虽然普通,但内部却是一个欣欣向荣的世界。一些高度进化的蚁人正在各个洞穴般的舱室中忙碌。
它们经过漫长的旅行,终于发现了这颗与母星环境相似的行星。蚁人船长决定把这里建设成殖民地。
蚁人们将小行星飞船降落在这里。火星上强大的沙尘暴很快就将这颗“陨星”彻底掩埋。蚁人们开始以小行星为中心构建自己的世界。很快,它们遇到了大麻烦,在火星的深层土壤中,藏匿着一种多细胞原始生命黑线虫。这种虫子原本属于火星多水时代的生物。随着火星慢慢失去大气层,它们像死一样进入漫长的冬眠期。
蚁人洞穴中温度适宜和氧气令这种生物醒来,它们大量吞噬有机物,并将其分解成氧气和自己可吸收的养分。
这种黑线虫生命力是如此顽强,复制自身的速度又是非常恐怖。
蚁人虽然掌握了很高的科技,却无法对付细如灰尘的黑线虫。因此它们决定离开这颗行星。当蚁人们全部进入飞船,准备发射的时候,一个未关严的舱门带来了致命灾难。蜂拥而入的黑线虫吸干蚁人的体液,把它们变成了干枯的雕塑。
我猛的从睡梦中惊醒。发现美智子正在浏览我相机内的内容。
“你干什么?” 我呼的站起身,一把夺过相机。
“想不到,你的相机里保存有那么多我的照片”美智子脸羞得通红,望向我的眼神含情脉脉。可是,我现在并没有心情去和她谈请说爱。
“你为什么脱掉了手套?”我盯着美智子的指尖厉声问。
美智子被我狠厉的语气吓坏了,她结结巴巴的说,“刚才用电脑太多,而戴着手套,我根本操纵不了。再说,你的房间封闭这么严......”
似乎为了平息我的怒火,她马上说“那张金属盘我已经成功破译了。关于蚁人和黑线虫的全部信息都存在你的电脑里。”
美智子说的没错。我已经做了足够的安全措施,就算外面黑线虫堆积如山,也进不了我的房间。但我忽略了一件事。那张金属牌,来自蚁族的矿洞内。 我已经看见,美智子的指尖越来越黑。那一定是黑线虫正在吸收她的温度和体液慢慢长大。
美智子也注意到了指尖的变化。她像被烫着一样跳起来,尖叫着用力甩着手,想把附在她手上的虫子弄下去。我的桌子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灰色。那块包着锡纸的牛肉早已被黑线虫转化成同类。
我悲哀无助的看着那些蚁族的命运正在这个房间内复制。绝望中,我发现曾放过酒瓶的桌面上,有一块圆形的空地。我跳起身来。从旅行包中翻出了那瓶高度酒,嘭的敲去了瓶口。
“啊--不要!”美智子死命往回夺自己的手。她一定认为我为了挽救她的生命,要削掉她的青葱手指。但是一阵清凉感从指间传来。她手指的灼热立即缓解。睁开眼睛看时,原来我将她的手指浸在高度的酒里。
“我不会死了吧?泽宇君。”美智子的头紧紧贴在我的怀里,两汪泪水扑簌簌流下来。
危急时刻,我只能想到酒能杀菌,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想到奏效了。“没事了。”我轻声安抚着她,一面看那酒里被分解的黑线虫。 这时,我猛然想起一件事,“我睡了多久?” 。
“八个小时。”美智子说。
“为什么不叫醒我?”我一把推开她,向她吼道。
“我只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而已。”
“其他人呢?”我语气一软,问道。
美智子愣愣的摇着头。她的确好久没有收到史密斯他们的信息了。
9.
“火星移民署吗?我们和火星基地失去了联系。”太空站内,约翰站长正焦急和地球联络。
“不是电磁干扰的原因吗?”地球总部问。
“不,下一场电磁暴预计将在两个小时后才到。”
“火星移民计划即将实施,基地不能有任何闪失。如果再联系不上,你立即派救援队查看情况!”地球总部指示道。
“是!太空电梯已经准备就绪。再过十五分钟,我们的队员就可以出发!”约翰站长瞄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报告说。
“好,随时报告情况!”
情况紧急,我来不及研究黑线虫的生物结构和生活习性,只知道酒精能杀死黑线虫就足够自保了。
“我们必须立即和空间站取得联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他们。让他们封闭太空电梯。否则,黑线虫会沿着太空电梯攻陷空间站!!”廊道中,我和美智子正快速跑向通讯站。现在,那些黑线虫已经像粉尘一样,遍布整个地下基站。它们不断的进食,然后快速的繁衍后代。沿途,我看到一具具队友的尸体,他们的肉体此刻已经被转变成了黑线虫,并疯狂的寻找有机物复制自己。
“美智子,封闭了电梯,就意味着我们也许再也回不去地球了。”我提醒说。
“我不怕,只要有你!”美智子一脸幸福地握紧我的手。
“有时候,女人真是比黑线虫还难缠!”我在心里默默的说。
我知道,我回地球的计划又泡汤了。在找到对付黑线虫的方法之前,我会一直被囚在这颗荒凉的行星上,不过,这次是我自愿的。
“火星太空站,火星太空站,请回答,请回答!”
基地通讯站内,史密斯一脚踢开已经变成了一具恐怖干尸的宫本惠,抱着话筒声嘶力竭的喊叫着。
“火星太空站有,火星基地,你们那里出现了什么情况?请回答,请回答!”电台那头,传来清晰的声音。
“快救我,基地遭到外星人的攻击,大量人员伤亡!现在基地内只剩我一个人了。”史密斯带着哭音嚎叫道。
“史密斯队长,你要坚持住,第二班太空电梯马上发出,我们将放下快速反应人员,并且把你接回来。”火星空间站回复道。
“上帝保佑,快点来救我吧!”史密斯瘫软在地上祷告。
“史密斯,立即通知太空站,封闭太空电梯。”通讯室外,我和美智子一面用力敲打着沉重的金属门,一面大声喊叫。
史密斯听出了我的声音,他忘不了是我屡屡挑战他的权威,最终让他众叛亲离,颜面扫地。
“王泽宇,现在是我们解决个人恩怨的时候了。”仇恨冲昏了史密斯的头脑,他拔出手枪,冲出了通讯室。
“史密斯,别乱来,你是要承担国际责任的。”美智子挡在我身前警告道。
“没人会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你们会被虫子吃得一干二净。”他丧心病狂的喊,然后抬起枪向我射击。
“别以你只有你才当过兵。史密斯先生。”我望着一脸惊异的史密斯笑道。在下到蚁人飞船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支枪做了手脚。
“我要杀了你!”身高体壮的史密斯嚎叫着扑过来。
但是他又犯了他一生中最可怕的错误,惹了一个会功夫的中国人。一道白光闪过,他宇航服的呼气管被我用酒瓶玻璃割破了一个口子。
我看到,一大片黑色烟雾妖魔一样钻进了他的宇航服中。这个丑陋的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结果。
这时,太空电梯传来即将到达的讯息。黑线虫像是具有智力一样拥在电梯井门口。 “立即联系火星太空站,我们还有机会。”美智子说。
然而,当我拿起话筒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刺耳的嘶嘶啦啦的电磁暴的声音......
十年后,一列太空电梯沿着甬道快速下降。电梯里,坐着喜气洋洋的天空移民。
“我们要永远记住一个中国人,是他利用一种火星生物,制造了现在火星上丰富的氧气。”电梯内的广播介绍道。
